证据不足驳回？菲律宾最高法院如何看待公职人员伪造公文案中的“善意”抗辩

G.R. No. 124140, November 25, 1999

在菲律宾，公职人员在履行职责时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任何对公共文件的更改都可能引发法律责任，即使行为人声称出于“善意”。

Resoso v. Sandiganbayan 案清晰地阐释了菲律宾最高法院在处理公职人员伪造公共文件案件中，对于“证据不足驳回动议”以及“善意”抗辩的立场。本案不仅对公职人员的行为规范提出了警示，也为理解菲律宾刑事诉讼程序中“证据不足驳回动议”的适用提供了重要的案例参考。

案件背景：兽医检疫许可的更改风波

本案的核心人物是国家肉类检验委员会（NMIC）的执行官 Bernardo B. Resoso。他被指控在七份兽医检疫许可（Veterinary Quarantine Clearances，VOCs）中，利用职务之便，擅自更改了进口商品的品质、数量和原产国。

这些更改使得文件内容失实，损害了公共利益，因此 Resoso 面临七项伪造公共文件的指控。案件在反贪法庭（Sandiganbayan）审理，Resoso 在庭审中辩称自己无罪，并主张其行为是出于善意，且已获得授权。

法律框架：伪造公共文件与证据不足驳回

Resoso 被指控的行为触犯了菲律宾修订刑法典第171条第6款关于伪造公共文件的规定。该条款明确禁止公职人员在履行职责时，通过篡改或伪造文件内容，使其与事实不符，从而损害公共利益。

菲律宾修订刑法典第171条第6款规定：
“在官方文件中，犯下与第五款所述相同的不实陈述行为。”

在本案中，控方指控 Resoso 擅自更改 VOCs 的内容，使其授权进口的肉类产品与实际进口的产品不符，构成伪造公共文件罪。

在刑事诉讼中，被告有权在控方完成举证后，提出“证据不足驳回动议”（Demurrer to Evidence）。这是菲律宾刑事诉讼规则第119条第23款赋予被告的一项重要权利。如果法院认为控方提供的证据不足以支持被告有罪的合理怀疑，则可以驳回起诉，直接宣告被告无罪。

菲律宾刑事诉讼规则第119条第23款规定：
“在控方完成证据呈现后，被告可以在未放弃辩护权的情况下，以证据不足为由，动议驳回起诉。”

“证据不足驳回动议”旨在避免被告在控方证据明显薄弱的情况下，仍需进行冗长的辩护程序。然而，法院在裁量是否准许驳回动议时，需要审慎评估控方证据的充分性，以及是否存在合理的定罪可能性。

在本案中，Resoso 的律师正是基于控方证据不足以证明其有罪，向反贪法庭提出了“证据不足驳回动议”。

案件审理：从反贪法庭到最高法院

在反贪法庭的庭审中，控方传唤了四名证人，并提交了一系列证据，旨在证明 Resoso 擅自更改了 VOCs 的关键信息。控方证人包括 NMIC 的记录官员、农业部官员以及前农业部长等。

Resoso 的律师在研究了控方证据后，认为控方未能充分证明 Resoso 存在犯罪行为，遂向反贪法庭提交了“证据不足驳回动议”，请求法院直接宣告 Resoso 无罪。

然而，反贪法庭驳回了 Resoso 的驳回动议。法院认为，现阶段“善意”抗辩尚不明显，且更改文件授权了原本未被授权的行为，损害了公共文件的完整性。法院在裁决中指出：

“在本阶段，被告提出的辩护理由，即善意，尚不明显。本案并非事实陈述的更正，而是授权原本未被授权行为的更改，例如，授权进口一种数量的肉类，而不是另一种，来自最初未授权的原产国。”

Resoso 不服反贪法庭的裁决，向最高法院提起了 certiorari、prohibition 和 mandamus 申请，请求最高法院撤销反贪法庭的裁决，并指令其准许“证据不足驳回动议”。

Resoso 在最高法院辩称，控方证据已显示其行为是出于善意，更改 VOCs 获得了时任农业部副部长的授权，且符合 NMIC 的惯例。他认为，控方未能证明其有罪，不应再继续审判程序。

最高法院在审理后，最终驳回了 Resoso 的上诉。最高法院认为，反贪法庭在评估控方证据的充分性时，并未滥用自由裁量权。最高法院强调，certiorari 申请并非纠正法官在证据评估或法律适用上的错误，而仅限于纠正严重的滥用自由裁量权。

最高法院指出，即使反贪法庭在驳回动议时存在判断错误，也不构成 certiorari 申请的理由。被告的正确救济途径应是继续参与庭审，并在不利判决后，依法提起上诉。最高法院进一步强调：

“当做出不利的中间裁决时，补救措施不是诉诸 certiorari 或 prohibition，而是继续进行正常的案件审理，并在做出不利判决时，以法律授权的方式提起上诉。”

最高法院在本案中重申了对反贪法庭事实认定的尊重，除非存在明显的错误、推测臆断、滥用自由裁量权或基于错误事实等例外情况，最高法院通常不会干预反贪法庭的裁决。在本案中，最高法院认为，Resoso 未能证明反贪法庭的裁决存在上述任何例外情况。

案件的实践意义与启示

Resoso v. Sandiganbayan 案对于公职人员的行为规范和刑事诉讼程序都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明确公职人员的责任边界： 本案再次强调，公职人员在处理公共文件时，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任何对公共文件的更改，即使出于“善意”或获得口头授权，都可能面临法律风险。公职人员必须确保所有行为均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和书面授权。

“善意”抗辩的局限性： 本案表明，“善意”并非在所有情况下都能成为有效的抗辩理由。在伪造公共文件案件中，即使被告声称出于“善意”，法院仍可能基于公共利益和文件的严肃性，拒绝采纳“善意”抗辩，并要求被告承担法律责任。

“证据不足驳回动议”的适用标准： 本案也为理解“证据不足驳回动议”的适用标准提供了参考。法院在裁量是否准许驳回动议时，会综合评估控方证据的充分性，以及是否存在合理的定罪可能性。如果控方证据存在明显缺陷，未能建立被告有罪的初步证据，法院可以准许驳回动议，避免被告不必要的诉讼负担。反之，如果控方证据具备一定的证明力，法院通常会选择继续审理，让案件进入辩方举证阶段。

对企业和个人的启示： 本案也提醒企业和个人，在与政府部门进行业务往来时，务必确保所有文件和程序的合法合规。对于任何需要更改的官方文件，必须获得明确的书面授权，并保留完整的记录，以避免潜在的法律风险。

关键教训

• 公职人员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规范自身行为，避免擅自更改公共文件。
• “善意”抗辩在伪造公共文件案件中并非万能，公职人员应以合法合规为首要准则。
• “证据不足驳回动议”是被告的重要诉讼权利，但其适用需满足严格的法律标准。
• 企业和个人在与政府部门互动时，应确保所有文件和程序的合法合规，降低法律风险。

常见问题解答

1. 什么是“证据不足驳回动议”？

“证据不足驳回动议”是被告在刑事诉讼中享有的权利。在控方完成举证后，如果被告认为控方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其有罪，可以向法院提出驳回动议，请求法院直接宣告其无罪。

2. 法院在什么情况下会准许“证据不足驳回动议”？

法院在评估“证据不足驳回动议”时，会审查控方证据是否充分，是否建立了被告有罪的初步证据。如果法院认为控方证据明显薄弱，无法支持合理的定罪可能性，则可能准许驳回动议。

3. “善意”抗辩在伪造公共文件案件中是否有效？

“善意”抗辩在伪造公共文件案件中并非必然有效。法院会综合考虑案件的具体情况，包括行为人的动机、行为的性质、以及是否损害了公共利益等因素，来判断是否采纳“善意”抗辩。

4. 公职人员如何避免触犯伪造公共文件罪？

公职人员应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规范自身行为。在处理公共文件时，务必确保所有操作均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和书面授权。如有疑问，应及时咨询法律专业人士。

5. 如果我被指控伪造公共文件，应该怎么办？

如果您被指控伪造公共文件，应立即寻求法律帮助，聘请经验丰富的律师。律师会为您评估案情，制定最佳的辩护策略，并代表您与控方进行交涉，维护您的合法权益。

6. 本案对其他公职人员有何警示意义？

本案警示所有公职人员，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规范自身行为，切勿擅自更改公共文件。即使出于“善意”或获得口头授权，也可能面临法律风险。公职人员应以合法合规为首要准则，确保所有行为均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和书面授权。

7. 菲律宾有哪些法律禁止伪造公共文件？

菲律宾修订刑法典第171条详细规定了伪造公共文件的各种情形及其法律责任。此外，其他相关法律法规也可能涉及公共文件管理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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