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最高法院：婚后残疾，配偶同样享有社会保障遗属养老金

G.R. No. 253940, October 24, 2023

想象一下，一对夫妻相濡以沫几十年，丈夫不幸去世，妻子却被告知无法领取丈夫的遗属养老金，只因为他们是在丈夫残疾后才结婚的。这公平吗？菲律宾最高法院最近审理的一起案件，就涉及了这样的情况。最高法院最终推翻了之前的判决，明确指出社会保障制度不应歧视婚后残疾的配偶，保障了他们的合法权益。

案件背景

本案源于Belinda D.R. Dolera（以下简称“申请人”）向社会保障系统（Social Security System，以下简称“SSS”）申请其已故丈夫Leonardo L. Dolera（以下简称“Leonardo”）的遗属养老金。Leonardo生前是SSS的成员和养老金领取者。最初，申请人和Leonardo以同居伴侣的身份生活，并在1979年生育了一个孩子。1980年5月22日，Leonardo因残疾开始从SSS领取永久全残养老金。一年多后，即1981年10月13日，Leonardo与申请人结婚。在作为夫妻共同生活了28年后，Leonardo于2009年11月14日去世。作为Leonardo的遗孀，申请人向位于奎松市迪利曼的SSS分部提出了遗属养老金的申请。

相关法律条文

本案的核心争议在于对菲律宾共和国第8282号法案（《1997年社会保障法》）第13-A(c)条的解读。该条款规定：“永久全残养老金领取者死亡后，截至残疾之日，其主要受益人有权领取月养老金……”SSS认为，申请人不能被视为主要受益人，因为她是在Leonardo永久全残之后才成为其合法配偶的。为了理解这一争议，我们需要了解以下几个关键概念：

• 主要受益人（Primary Beneficiaries）：根据社会保障法第8(k)条，主要受益人包括“未再婚的受抚养配偶”和“受抚养的合法子女、婚生子女、合法收养子女以及非婚生子女”。
• 受抚养配偶（Dependent Spouse）：根据社会保障法第8(e)条，受抚养配偶是指“依法有权从成员处获得赡养费的” surviving spouse。
• 永久全残（Permanent Total Disability）：指完全丧失劳动能力，无法从事任何有报酬的工作。

简单来说，SSS的观点是，只有在成员残疾之日就已经结婚的配偶，才能被认定为主要受益人，从而领取遗属养老金。申请人正是在丈夫残疾之后才结婚的，因此不符合这一条件。

案件经过

申请人最初的申请被SSS驳回。随后，申请人向社会保障委员会（SSC）提起诉讼，理由是作为Leonardo的合法遗孀，她有资格获得遗属养老金。她还辩称，《社会保障法》第13-A(c)条违反了宪法的平等保护条款，因为它歧视了像她这样在养老金领取者遭受永久全残后才结婚的配偶。申请人认为，该条款没收了她的社会保障福利，且未事先通知和举行听证会，侵犯了她的正当程序权利。为了支持自己的观点，申请人引用了两个案例：Dycaico v. SSS 和 GSIS, Cebu City Branch v. Montesclaros。

SSS则辩称，《社会保障法》第13-A(c)条并不违反宪法的平等保护条款，因为Dycaico 案的裁决不适用于申请人的情况。SSS坚持认为，申请人没有资格申请因Leonardo去世而产生的遗属养老金，因为她是在Leonardo残疾后才成为他的合法配偶的。

以下是案件的几个关键节点：

• 2011年4月5日：SSS驳回申请人的遗属养老金申请。
• 2017年4月4日：申请人向SSC提起诉讼。
• 2018年3月7日：SSC驳回申请人的诉讼请求。
• 2018年8月1日：SSC驳回申请人的复议请求。
• 2020年5月18日：上诉法院（CA）驳回申请人的上诉，维持SSC的裁决。
• 2020年9月28日：上诉法院驳回申请人的复议动议。

案件最终上诉至菲律宾最高法院。最高法院认为，上诉法院和SSC的判决存在错误。

以下是最高法院的一些关键论述：

“制定社会公正的法规被认为是社会福利立法。在涉及这些立法的案件中，如有疑问，应以有利于该法规的预期受益人的方式进行自由解释，因为只有对它们进行自由解释，才能实现有关促进社会公正的宪法政策。”

“本院认为，《社会保障法》第13-A(c)条下的‘截至残疾之日’的但书因违反宪法的平等保护和正当程序条款而无效。”

最高法院的判决理由

最高法院认为，《社会保障法》第13-A(c)条中的“截至残疾之日”的规定，违反了宪法的平等保护和正当程序条款。最高法院主要基于以下几点理由：

• 类比适用Dycaico案：最高法院认为，本案与Dycaico案具有相似之处。Dycaico案涉及遗孀在丈夫退休后结婚，却被剥夺了遗属养老金的情况。最高法院在Dycaico案中裁定，以“退休之日”作为划分受益人的标准，违反了平等保护条款。同样，在本案中，以“残疾之日”作为划分受益人的标准，也存在不合理之处。
• 未能实现法律目的：最高法院认为，以“残疾之日”作为标准，并不能有效防止虚假婚姻骗取社保福利。如果立法机关的意图是防止虚假婚姻，那么应该规定一个明确的“关系持续时间”作为领取遗属养老金的条件，而不是简单地以结婚时间作为判断标准。
• 侵犯正当程序：最高法院认为，《社会保障法》第13-A(c)条创建了一个推定，即在社保成员残疾后结婚的配偶，都是出于不正当目的。这种推定剥夺了配偶申辩的机会，侵犯了他们的正当程序权利。
• 忽视共同生活事实：在本案中，申请人与Leonardo在Leonardo残疾前就已同居并育有子女，婚后共同生活了28年。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婚姻显然不是为了骗取社保福利。

判决的实际意义

最高法院的判决具有重要的实际意义。它意味着，在菲律宾，即使配偶是在社保成员残疾后才结婚的，他们仍然有资格获得遗属养老金。这一判决纠正了之前法律条文可能造成的歧视，更好地保障了弱势群体的权益。

关键启示

• 社会保障制度应平等保护所有合法配偶，不应以结婚时间作为划分受益人的不合理标准。
• 立法机关在制定社会保障法律时，应充分考虑各种实际情况，避免出现不合理的歧视性条款。
• 在涉及社会福利的案件中，法院应秉持自由解释的原则，最大限度地保护受益人的权益。

常见问题解答

1. 如果我在配偶领取养老金后才结婚，我还有资格领取遗属养老金吗？

根据菲律宾最高法院的最新判决，即使您是在配偶领取养老金后才结婚的，您仍然有资格领取遗属养老金。之前的法律条文存在歧视，已被最高法院纠正。

2. 我需要提供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婚姻不是为了骗取社保福利？

您可以提供结婚证、子女出生证明、共同财产证明、共同生活照片等证据，以证明您的婚姻是真实有效的，而不是为了骗取社保福利。

3. SSS会如何审查我的遗属养老金申请？

SSS会对您的婚姻关系、家庭情况、经济状况等进行综合审查，以确定您是否符合领取遗属养老金的条件。具体审查标准可能会根据个案情况而有所不同。

4. 如果我的申请被SSS驳回，我该怎么办？

如果您的申请被SSS驳回，您可以向社会保障委员会（SSC）提起诉讼，要求重新审查您的申请。您也可以寻求律师的帮助，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5. 这项判决会影响到其他类型的社会保障福利吗？

这项判决主要涉及遗属养老金。但其所体现的平等保护和正当程序原则，也可能对其他类型的社会保障福利产生影响。具体情况需要根据相关法律条文和个案情况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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